几个知青互相对视,该说不说的,这话,该死的还真是真理。
村长咳嗽两声,三个男知青许红军,徐银松,林伟明也出声提醒,靠近门的女知青看了眼苏满满,然后把门打开了,
“村长,您来了?”
“嗯,”
苏家庄苏家庄,自然是姓苏的人最多,村长也是姓苏的,跟苏二强那个苏家,也都是有点关系的。
“那个,小苏知青,咋样了?”
“村长,”
苏满满也没有故意示弱,只是刚才说了几句话确实有些气喘,听着有些气息不稳,
“村长,实在不好意思,刚来就出了这样的事。
本来若是别的,他们要是实在生活困难,力所能及的我都能帮一把,我爸,不是,我养父母,他们也给我带了些东西,虽然不多,但是暂时维持生活,也是可以的。
可是,可是,他们这是要我的命啊。
我,为了不耽误下乡,住院的第二天我就出院了,带着一堆的药,您看了我的病历,不能做剧烈运动,不能跑跳,不能惊吓,需要静养。
现在想想,我浑身还冒冷汗呢,我,我真是后怕,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发现了,不然,那可真就热闹了。
我没死,那最差的就是大家都一样,流氓罪,大家一起游街批斗。
要是我不小心没挺过去,直接被吓死了,那倒是省事了,不过村长,那,咱们村可就更出名了。”
本来想劝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村长,顿时脸色铁青,还真是,这不是个死局嘛?
村子出了流氓罪,可以说是他这个村长管辖不力。
这要是逼死下乡知青,还是一个刚下乡的拖着病体的知青,说得轻,是村子风气不好,若是有人上纲上线,那就是对国家知青政策不满,这是在跟国家政策做无声的反抗,那,性质可就不一样了,那可就是政治问题,立场问题,原则问题了。
这,哪条罪名,他们都担不起啊!
“我听说了,咱们村,风气好,村民淳朴,是不会有这种害人的心思的,但是这险恶的用心,村长,我实在怀疑,他们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,想来咱们村做什么见不认的勾当。
还是说,有人包藏祸心,想借着这几个人的手,干点什么。
我就是一个刚下乡的知青,又是这个身体,想参与建设,也有心无力,我一个人就算出事了,也没关系,现在我无牵无挂,我也,认命。
但是如果他们盯上的是其他人呢?其他知青,其他村民,村里的老人,孩子?还是,其他的?”
村长现在,什么心思也没有了,心里只有后怕和庆幸,瞬间后背就是密密麻麻的冷汗,后怕没有真的出事,同时又万分庆幸这个小知青是个狠的,能豁得出去的,活生生的破开了这个死局。
知青是外来的,说是公平对待,但是远近亲疏也还是有区别的。
这么多年,他也不是没看出来那些猫腻,知青想少干活,村民贪图知青的钱财粮食,算计的事也有发生,偶遇,跳河,路上拦人,甚至下药,联合别人一起算计等等,他也不是不知道中间的那些猫腻,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,就算是告到公安局,告到知青办,那又能怎么样?
该发生的发生了,除非真的能狠下心来,宁可赔上自己的名声和前途也要把对方送进去,不然,呵呵,就说知青,如果真的这么做了,那之后要面临的就是一家人或者好几家人的添堵,报复。
村里人团结,排外,大家的固有思维是,苍蝇不叮无缝的蛋,人家找上你就说明你本身也不干净,又是个狠心的,谁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?
这种事情,更受伤害的还是被算计的一方,村里人还好点,都是一大家子的,就是被算计了,心里不舒服,也总会从其他方面找回场子。
但是如果是知青,尤其是女知青,能像这个小苏知青这样能豁得出去的,很少。
硬气一些的,或者家里有点门道的,找路子回城,或者转去了其他村子。
更多的,委屈一通,还不是要忍气吞声地嫁过去。
这也是他的想法,只要不闹出去,影响村子的名声和荣誉,他一般都是和稀泥,两边劝,那被人算计,也肯定是有原因的,不然为什么不盯着别人,不算计别人?
这会儿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,甚至隐隐有些后悔,之前的那些人,那几个女知青.......
“咕咚!”
有一种在洪水里,他在救生船上,好几条人命从自己手边溜过去,他冷眼旁观,没有丝毫怜悯,最后人家惊险逃生的感觉。
其他知青也吓得不寒而栗,他们就是普通的知青,就是正常的插队下乡,都离阴谋诡计这么近了吗?
村长毕竟是经验足,心思翻腾着,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有这小知青故意夸大的成分,不过,就算他看得再清楚,他也没有办法反驳,这事怎么说,村里人算计知青,这是事实。
明白归明白,但是被下了面子,被人拿住了把柄,命脉,他心里再不舒服,再不甘心,村里的事他也不能不管,还是得忍着怒气和羞恼,好声好气低声下气地跟人家商量对策,
“小苏知青啊,”
“村长,”
苏满满自然知道打一巴掌要给个枣的道理,一直让他绷着弦,就没有第一次的效果了,还是得适当的缓一缓,刚才是随时准备咬人的攻击性苏满满,瞬间就切回了一脸无害的乖乖女,
“村长叔,您叫我的名字就行,要是我养父养母没有骗我,真的是宝珠和我是互相抱错的孩子,那我可能还真的是苏家庄的人呢。
就算不是,我来了苏家庄,那就是苏家庄的知青,以后是要在这里生活的,你说,我是不是也算是半个苏家庄人?”
画风变化的有点快,村长觉得他的耳朵可能是有点不大灵光,刚才那个要杀人的煞星,怎么能说出这么暖心的话?
不过听见问题,还是机械地点头,
“算,来了苏家庄,就是苏家庄的人。”
满满喝了口水,幽幽地叹了口气,
“唉!”
吓的小老头一个激灵,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,浑身上下都写着警惕防备,
“你直说,别光叹气。”